作為英國之行的一個day trip,我並沒有在劍橋花上太多時間。然而,劍橋給我留下的印象之深,令我覺得我應該將那一天的遊歷好好記下來,並且獨立成篇。
從倫敦St. Pancras Station出發到劍橋,大概是一小時車程的火車(題外話,St. Pancras Station就是那個9又3/4號月台所在之處)。下車後是劍橋的市中心,前往學校區域仍需步行一段距離,但中途的指示不太清楚,害我和同伴走了好些冤枉路,才總算到達。
走錯路,卻來到了一片無人的綠野,劍橋到處都是驚喜 |
劍橋大學的建築群,主要矗立於康河兩岸。康河,就是那道讓徐志摩甘心在其中做一條水草的小河。河水緩緩流動,水面平滑如鏡,沒有半點波瀾,只偶爾因微風吹拂而皺起漣漪。兩邊岸上全是綠油油的草地,不少劍橋學子喜歡隨手撿起一本書來,席地而坐,且讀且睡,就此消磨半天;又或相約兩三知己,於此促膝長談,時而議論文史,時而指點天下。眼前是無語東流的康河,抬頭是雲淡風輕的晴空,四周靜謐閒適的氣氛,令人胸懷無比舒暢,自然而然思潮起伏,確實是造學問的好地方。難怪劍橋師生名家輩出,所謂地靈人傑,大抵就是這樣。
小橋、流水、垂柳、輕舟 |
優美的康河和沿岸的百年建築,衍生出一門河中撐篙(Punting)的生意。付出10鎊,就能安坐輕舟,讓劍橋的高材生為你撐篙,在康河上下漫朔,欣賞沿岸醉人美景,享受愜意的一小時。若你喜歡,也可包起船來,自行充作船夫,一嘗撐篙的樂趣。當然,索價更高,也沒有人沿途導賞了。
為我們撐船的是個年約三十的男子。原諒我已忘記他的名字,姑且管他叫James吧。James說他不是劍橋的學生,倒是他的女友在劍橋畢業。他幾年前開始在康河撐篙,自始愛上這份職業的無憂無慮,儘管他賺不了大錢,還與女友同住在倫敦,每天得花上兩小時坐火車來回兩地。
歷史愈悠久的團體,愈是有它獨特的故事、傳統和文化。港大百年就已建立起自己的一套傳統,更惶論有八百年歷史的劍橋,幾乎一磚一瓦背後都有值得訴說的事蹟。James是如此敬業樂業,為我們一個接一個地講述有關劍橋的趣聞逸事,譬如讓牛頓發現萬有引力的蘋果樹、不用一顆釘建成的數學橋(Mathematical Bridge)和通往考場必經之路的嘆息橋(Bridge
of Sighs)等等,既資訊豐富又不失幽默。James還提到St. John’s
College是劍橋中最多貴族子弟的學院,我笑著說在我的大學,同樣有間St. John’s
College,同樣被視為elite class的集中地。
沒用上半顆釘的數學橋 |
通往考場的嘆息橋,因考生經過時不期然低嘆而得名 |
說說笑笑,聽聽故事,很快一小時的Punting便完結了。天色將晚,劍橋內有大量教堂與學院,實在不能一一遊覽,故此我們只買票參觀King’s College。其實King’s College內可供遊覽的地方,主要是它的教堂,諸如宿舍等其他建築則遊客止步。教堂的風格無異於一貫所見的英國教堂,然而適逢詩班練習,風琴奏起,伴著悠揚的聖詩,令它平添幾分莊嚴神聖。
對我們來說,King’s College還有另一賣點,就是徐志摩的紀念碑。它是一塊小小的大理石,上面刻著《再別康橋》的名句「輕輕的我走了,正如我輕輕的來。我揮一揮衣袖,不帶走一片雲彩」。它靜靜的安躺在草坪一角,凝望著康河流轉。若不仔細尋訪,很容易便會把它錯過。徐志摩在中國當然是位大詩人,但之於劍橋歷代門生,他的成就便顯得微不足道了。或者,這塊石碑,更多只是招徠中國遊客的生意技倆。
King's College的草坪 |
英國的大學,卻放著刻有中文詩的石碑 |
徐志摩說:「我的眼是康橋教我睜的,我的求知欲是康橋給我撥動的,我的自我意識是康橋給我胚胎的。」親身到訪過劍橋一遍,便不難理解徐志摩何以對此處情有獨鍾,念念不忘。這裏是凱恩斯提出Keynesian Model的地方,這裏是霍金發表A Brief History of Time的地方,誰有幸在這裏求學,都不免被這裏的學術氣氛薰陶,為不辱前人而發奮上進。正因如此,劍橋才能成為一代又一代的菁英搖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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